侍者一一打开介绍,每人都是一样的菜系,到此为止都十分正常。
最后,一位黑衣侍者端上镶着金丝边的托盘放在子爵面前,并在临走时带走了其他仆人,偌大的餐厅只剩几人。
子爵的目光微微凝聚,他显然在努力抑制自己的呼吸,但没有用,深沉的喘息依旧压抑的弥漫开。
正在用餐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连最迟钝的格拉娜娜都感觉到了。
他带着几丝悲悯的神色,喉结艰涩的滚动,攥着刀叉的手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像是做出什么决定一般,撒克逊子爵缓缓揭开圆盖,伴随着两人的惊呼,格拉娜娜叼着的肉直接掉落,溅起的肉汁弄脏了古怪的绿色衣服
像是某种动物的小臂,其上的肉被剔除的非常干净,极薄的、平整的肉片在中央摆成盛开的玫瑰的形状,并淋上让人食指大动的棕色酱汁,一旁的配菜——翠绿的西兰花点缀着瞳孔涣散的眼球。
答案不言而喻。
艾琳难受的起身干呕。
“抱歉,吓到你们了。”子爵的眼神中闪过歉意:“我深爱着我的子民,为此,我必须要‘保持纯真’。”
“保持纯真?”修人蹙起眉头。
“是的。”他从容不迫地叉起一块肉,脸上仍带着显而易见的悲悯神情:“因为这个世界充满污秽,只有刚出生的婴儿才是最纯净的每当我无法忍受贵族之间虚假的嘴脸时,我都会采用这样的方式,这是必要的。”
“原来如此。”仿佛是普通的对话般,修人了然的点点头。
“没错,只要保持纯真,我就能更好的治理我的领地。不管怎样,我都希望人民能幸福的生活下去。这是责任,也是赎罪。”在女士对话时用餐是不礼貌的,撒克逊子爵遗憾地放下餐具。
“就这样?因为这种事吃掉同类什么的.....”艾琳战战兢兢地问道。
“以少数人的牺牲换取多数人的幸福,不是很划算的事吗?并且子爵大人非常有诚意哦,连这种秘密都拿出来分享。”修人打断她的话:“值得信任的‘盟友’不是吗?”
子爵看起来像是舒了口气,他挺直的背没有那么僵硬了:“谢谢。我很早就想揭露这项贸易了,但被巴尔伯爵抓住了把柄——没有人会相信一个食婴魔的鬼话的不是吗?充其量只是拼个鱼死网破罢了,”他讽刺地苦笑一声:“多亏了这个,现在我是他最亲信的人了。我会帮助你们。”
“我不喜欢无意义的施舍呢。我可是恶魔,恶魔相信的只有双方平等的公平交易哦。”
“那么,只要让我咬一口这位可爱小姐的——”
“索菲娅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她是我的东西。”修人一口回绝:“来交易吧,我方的筹码是——比自由更进一步的——让你代替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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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士兵们压住简陋的木质把手,轮轴转动,粗制的绳索牵引着大门的打开。
三叶草今天也神采奕奕地守卫着北城门。
作为这一小队中唯一的女兵士兼队长,她骄傲地挺起胸膛,让盔甲欢快地碰撞,发出清脆的“喀拉”声。她的自信还不仅来源于此,在后肩的护甲处威风凛凛地刻着白荆花的标志——撒克逊子爵的家族徽章——这令她骄傲的“荣誉勋章”。
阳光渐渐猛烈,像毒蛇般舔过卫兵们古铜色的肌肤。三叶草感觉到热汗顺着她湿漉漉的脖颈流下,红棕色的头发仍旧紧紧地盖在头盔下。
在仔细的检查每一位进出城的人民后,远方传来了极富节奏感的踏踏声,那是马蹄踏地的声响。四匹白马嘶鸣着,油光水滑的皮毛背着光源,每根纤毛都染上金黄。它们运着巨大的白色集装箱类的物品,车夫必须紧紧拉住缰绳才能防止这几头性子暴烈的家伙脱缰而逃。箱子四边也各有一个白铠甲的骑士守候,这是子爵的直属亲卫队——“昼之白荆”。
都是老面孔了。三叶草与自己的队员相互对视,不管是谁都露出了感激的神色。这辆马车运送的是子爵慷慨的仁义——沙罗胡。外表类似与刚出生的长毛小葫芦,一个只有拳头大小,但实际上却是干粮中最热门的食物。它的出产地——巴巴漠地上神秘的沙漠商旅——古托族就经常携带着一群沙罗胡在人类无法探索的领域里游荡。
这项救济活动早在八年前就开始了,迄今为止不知道拯救了多少人,三叶草与她的卫兵自然也是受惠人之一。不用她示意,小队的人都昂首挺胸,右脚踢出,随后“啪”的一声,与另一只完美潇洒的并拢,动作整齐划一。这是不需要检查的,仅仅是使用这词就是对子爵好意的羞辱。他们像行道树一样,将虔诚的目光落在因靠近城门而逐渐慢下的马车上。
车夫翻身下马,摘掉帽子,对三叶草等人鞠躬,灯泡般的秃脑袋上冒着腾腾的热气。他向这队人行礼,然后努力牵着不听话的马慢吞吞地进城。
一切都按照正轨进行,如果不是一个古怪的人出现的话。
矮小而精瘦的男人挡住了去路。他出示了一枚令牌,被青色荆棘缠绕的怒放白荆花图案——传讯令。
三叶草以前也碰到过持有传讯令的人。大多是都是一个栗发的小伙,其他的她也一点印象。但眼前的男人对于每个人都是生面孔,连骑士们都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子爵大人有令,这辆车需要带到仓库中秘密检查,”那个古怪的男人尽量提高音量,但声音仍像是费力的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他沟壑般的脸上,眼窝深深凹陷,灰色的眼珠浑浊不堪。
“抱歉,阁下,能让我看一下您手上的传讯令吗?”其中一位骑士上前,恭谦地低头行礼道。
男人将传讯令递过去。
骑士反复的翻看这枚令牌,眼神示意同伴:没错,是真的。传递了这样的信息
“对不起,多有冒犯。”
男人拿回令牌,放到他灰色风衣中最为干净的口袋,发出几声轻咳:“那么,将马车运进去.....没错,就是这样.....现在都出去......等等,那位卫兵长,请您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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